黑色的欄杆以幾何狀分割挑高的客廳，棕灰白三色調劃分出空間的開闊感，陽光自整面落地窗傾瀉而入，令沒開燈的室內也十分明亮。

托馬斯穿著一件舊棕色夾克坐在麻灰色的沙發上，整個人和典雅的裝潢格格不入。偏低的空調讓他感覺手腳冰冷，插在口袋中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握拳。

用圈內人的話來說，這裡是收藏家的宅邸。托馬斯是來兜售商品的。

驅魔人對聖物是日常需求，但對這些收藏家來說，聖物是奢侈品，是一個富裕符號，和珠寶或名畫同樣，是興趣和嗜好，也是展現自身品味的方式。

聖骸倡議對聖物的渴望，通常與驅魔或不可名狀無關，而是單純將它們視為一種頂級收藏品。

托馬斯翹起腳又放下，表情侷促。他的工作是尋找貨源的聖物捕手——某些人還會開玩笑說這種職業叫天使獵人——他們經常流連於偏僻的醫院診所或是鄉下地區，發現問題兒童後便找機會觀察是不是戴環者。

這種方式的成本很低，在民風保守的貧窮地方，大部分的家庭都很樂意把畸形或不健康的孩子送養或換點小錢。

這些收購來的小戴環者們，好照顧的可以賣給有需求的富豪，病重的則是放乾血液後剝皮剔骨，骨質不好的也能做最低程度的磨粉加工。

唯一麻煩的是舊日月宗，這群古板驅魔人明明幹著差不多的事，卻老是高舉道德正義的大旗。托馬斯不喜歡和舊日月宗打交道，這幫人總一臉高高在上，出價卻低得可以，還是聖骸倡議的藏家們闊氣得多。

高跟鞋的聲音由遠至近，托馬斯趕緊從沙發上坐正。他不想給有錢人留下不好的印象，這些人不只富甲一方，還權勢滔天，哪個他都惹不起。